石殿深处,风止息,尘不扬。
北冥渊一步跨过门槛,足底踏在青石上,竟未发出半点声响。他掌心的破渊令剑微微震颤,剑脊上的金纹已不再暴动,只边缘那圈银边泛着冷光,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轩辕逸风紧随其后,眉头一拧:“这地方……怎么连影子都没了?”
诸葛墨羽抬手一探,指尖在空中划过,阵图刚欲凝形,符线便如沙入水,瞬间消散。他低声道:“不是没有影子,是影子被‘吃’了。”
北冥渊没回头,只将剑尖轻点地面。一道微不可察的银光自剑刃蔓延而出,顺着石缝游走三寸,忽而拐弯向上,沿着墙根爬行,最终停在一道隐于苔痕后的刻痕前。
那刻痕形如锁链,断口处尚存一丝余温。
“跟着它。”北冥渊说。
三人循着银光前行,脚下石板时隐时现,仿佛踩在虚实交界。走不过十步,轩辕逸风忽然停住:“我刚才是不是走过这儿?”
他脚边一块碎骨,正是先前影卫残躯所留。可那骨头,本该在石道尽头。
诸葛墨羽眯眼扫视四周,忽地冷笑:“这不是迷阵,是‘步移界换’。每踏一步,空间就重置一次。若无引子,我们就算走到死,也只是在原地打转。”
北冥渊默然,抬手割破指尖,血珠滴落。
血未渗地,反而悬浮半空,缓缓旋转,最终指向前方一道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的石阶。
“用血引路?”轩辕逸风皱眉。
“不是我的血。”北冥渊盯着那滴血,“是它认得。”
血珠前移,三人紧随其后。北冥渊持剑开路,剑锋轻划空气,竟撕开一道微不可察的裂隙——裂隙中浮现出一级级透明阶梯,蜿蜒而上,通向石殿尽头一座悬浮的高台。
“虚界之阶。”诸葛墨羽喃喃,“传说中只有‘持钥者’才能看见的登天之路……”
话音未落,阶梯边缘忽有微光闪动。北冥渊侧目,只见石壁浮现出半幅残阵——九道符轨环绕中央空缺,其纹路走势,竟与诸葛世家失传已久的“九极归墟阵”如出一辙。
诸葛墨羽瞳孔一缩,手指下意识摸向怀中阵图,却终是沉默。
高台之上,一道无形屏障横亘于前,表面如水波荡漾,映不出任何倒影。北冥渊伸手欲触,指尖距屏障尚有寸许,神识骤然一震,仿佛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脑海。
他闷哼一声,退后半步,额角渗出冷汗。
“别硬闯。”轩辕逸风按住他肩,“刚才那一下,差点把你魂都抽走。”
北冥渊闭目调息,片刻后睁眼,目光落在肩头金纹上。那银边正微微发烫,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呼唤着。
他忽然抬手,以银边轻触屏障。
嗡——
涟漪扩散,屏障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影。
那影子盘坐于符文环中,周身缠绕银链,双手结印,面容模糊难辨。可就在北冥渊目光触及的刹那,他的神识竟不受控制地被拉入其中。
视野骤变。
苍穹之上,无数符文如星河流转,彼此交织成网,阵法之理竟与天地本源融为一体。阵心处,一滴银血缓缓凝聚,正欲滴落——
就在那血珠将落未落之际,北冥渊左眼猛地一刺,仿佛有烙铁贴上瞳仁。一行古篆凭空浮现,字字如刀刻入神识:
“门启者,承其责,断其情,方可入道。”
虚影崩解。
北冥渊踉跄后退,喉头一甜,强行咽下。他低头看手,掌心已被冷汗浸透。
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轩辕逸风扶住他。
“……星河。”北冥渊嗓音沙哑,“不是阵法,是‘道’。阵只是它的皮,本源才是骨。”
诸葛墨羽盯着那已恢复平静的屏障,若有所思:“你刚才……是不是触发了什么?”
北冥渊没答,反手抽出破渊令剑,剑锋一转,划破掌心。
鲜血滴向高台凹槽。
血珠未流,反被吸入。凹槽边缘浮现出细密纹路,与破渊令剑的刃脊完全吻合,分毫不差。
“它认得这把剑。”北冥渊低语,“也认得我。”
他闭目,不再试图强闯屏障,而是静心凝神,以神识模拟方才所见的符文运转之律。
刹那间,体内灵力自行流转,不再依循大乘期的周天循环,而是沿着某种玄奥轨迹游走——自丹田起,经奇经八脉,最终汇聚于眉心,又逆返而下,形成闭环。
丹田微震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律动感自内而生,仿佛天地呼吸与他心跳同频。
“这是……”轩辕逸风瞪大眼,“本源律动?你还没进传承,怎么就……”
诸葛墨羽脸色变了:“不可能。本源律动是渡劫期以上才能触及的境界规则,他怎么可能……除非——”
“除非我本就该懂。”北冥渊睁开眼,眸底掠过一丝银光,转瞬即逝。
他抬手抚过石台,指尖在凹槽边缘轻轻一叩。
“这传承,不是随便谁都能碰的。它排斥外人,只对‘钥匙’开放。金纹是锁,银边是齿,而我……是唯一能转动它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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